置顶大唐雷音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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■ 轮值裁音师｜小胖
■ 文丨吕轻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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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国历史五千年。说到秦，我们首先想到的是秦始皇嬴政。秦是一个国号，五胡十六国年间，中国北方还有一个以秦为国号的帝国，那就是苻坚的前秦帝国。名震千古的淝水之战，就是前秦与东晋之间的一场大战。
前秦，又称为苻秦。相传苻秦年间，卫国县西南有一个山洞，洞里有一股清泉潺潺而出，常年四季水流不断，水质澄澈晶莹，入口甘冽，沁人心腑，但人畜饮了这溪水之后不大会儿工夫就头晕目眩，脑中昏昏沉沉好几天也缓不过劲来。卫国县百姓从来不在这股清泉里取水喝，平时只是在这里浣洗衣物。除了不能饮用，这股清泉还有个奇特之处，盛夏时节总有大堆大堆的瓜叶从山洞里漂出来。
太元年间，一个叫李班的道士听说卫国有这么个奇异的地方，于是在暑热时节不远千里而来。果不其然，李班沿着小溪往上游没走多远，就瞧见一大堆瓜叶顺流而来。他捡起一片瓜叶，见叶片翠绿欲滴，散发着一股怪异的味道，心下想道，瓜叶的味道怎么如此怪异？叶片如此之多，却没有一颗瓜漂出来，莫非瓜是被人吃了吗？
换作一般人，看见黑黢黢的洞口就不敢往里走了。李班学过一些道术，仗着有道术防身，打定主意要去山洞深处瞧一瞧。走了很久，山洞前方出现了一片光亮，他快走几步，到了洞口不由被眼前所见惊得目瞪口呆。
眼前是一座大城，其中人烟繁密，鸡犬相闻，护城河连着山洞里的那条小溪，河面上漂浮着很多瓜叶。守卫城门的士兵遥遥看见洞口有人走出来，当即大步流星地冲过来，问李班从何而来。李班说自己是个道士，从秦国而来，误打误撞来到此地，并无恶意，但守门士兵以为他在扯谎，硬是推推搡搡地把他带到了城池中央的宫殿里。
这里的人怎么丝毫不知秦晋之事，此地到底是什么地方？李班带着一肚子疑惑，在宫殿里见到了一个穿紫衣的人。此人鹤发童颜，但眉目间带着一股邪气，自称是这里的帝王。李班把先前对士兵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，紫衣人笑道，如此说来，你能来到这里是前世积下的机缘，鄙国风调雨顺，国泰民安，你权且留几天，让朕一尽地主之谊。李班对此地充满好奇，当然是求之不得，于是不假思索地答应了。
在秦国，宫廷禁苑里有佛寺、猎场、花园、湖河、亭台楼阁，但在这个不知名的地方，宫廷禁苑五分之四的田垄都是瓜田，只有五分之一的田垄里种植五谷杂粮。在宫里住了几天，李班得知此国名为百瓜国，国中百姓个个喜欢吃瓜，但是都不会种瓜，瓜田都在宫城里，隔几天由宫廷内监一并配发一次。有一次，皇帝大会百官，设下百瓜宴给李班接风洗尘，但李班闻见那些瓜都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，于是推说自己修道，肠胃挑剔，一片瓜也没尝。
过了大半个月，有一天，皇帝召李班到正殿里问秦国的风土人情，两人正说着话的时候，一个侍卫缓缓走进大殿说，陛下，黔首把宫城围住了，说今年的担子太重，要求陛下减免徭役。
如果是在秦国，出了这么大的事就是造反，可侍卫说得慢条斯理，好像这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，皇帝听了也是波澜不惊，淡淡地说，上一次赐给黔首瓜吃是何时？
侍卫说，十七天前。
皇帝一拍脑门，对侍卫笑道，赐瓜的时限是半月一回，这些个时日忙着接待贵客，居然延宕了赐瓜之日，以至于生出今日的事端，你赶快去准备好瓜百车送到城门下。说完，皇帝又对李班说，李真人，你来我国时日不久，今日正好随朕一同到城门下，去看看本国的风土人情。
当皇帝带着李班登上城楼的时候，城门外已是人头攒动，嘈嘈杂杂，百姓都喊着今年徭役太重，要皇帝下诏减免。皇帝挥了挥手，示意百姓安静下来，高声说道，万民汹汹，罪在朕躬。诸位的心意，朕已知晓，都怪朕德行不修，致使怨声载道。朕今日特备下了香瓜百车，向诸位赔罪，待大家享用了香瓜，朕就下诏减免徭役。
一听说有香瓜吃，城下百姓欢呼雀跃，好像完全忘记了今日为何而来。紧接着，城门打开，一百车瓜推到了城外，百姓立刻一哄而上，争着抢着吃。不到一炷香的工夫，一百车瓜就被吃了个干干净净。百姓吃了这些瓜，登时就像换了个人，个个的面目痴痴傻傻，好似行尸走肉。
李班在城楼上看得瘆得慌，于是问道，陛下，这瓜里究竟有何名堂，为何百姓吃了瓜变作了这般模样？
皇帝笑道，真人莫怕，此瓜名为离魂瓜，对人身并无半点毒害，只是吃了以后魂不守舍，脑中空空。
李班说，为何要让百姓脑中空空呢？
皇帝说，朕听真人说起过你们秦国的天王苻坚在国内大兴太学，招揽学生，谨庠序之教，申孝悌之义，这可是万万使不得。岂不闻智多则欲多，欲多则乱多。牧民有如牧羊，须弱其心智才易于驱使，如果羊群开了心智，它们就会百般滋事，不服管束，那还了得？朕时时赐予黔首离魂瓜，无非是为了要个天下太平，少些祸乱，这也是用心良苦啊。今日恰逢机缘，朕就让真人看看这离魂瓜的效用。
说完，皇帝对城下行尸走肉一般的百姓喊道，往东去。百姓听了他的话，纷纷掉头向东而去。皇帝又喊道，向西来。百姓闻言又掉过头来往西走。如此演示了几次，但见皇帝役使百姓如臂使指，轻松如意，李班在羡慕之余不由生出了几分邪念，暗中想道，离魂瓜有如此神效，待我离开时务必想方设法盗走瓜种，到了外面也混个皇帝做做。
在百瓜国住了一个多月。李班终于要走了，临走之前，他也如愿以偿，偷偷藏了些瓜种在袖子里，皇帝亲率百官把他送到山洞入口，郑重地说，真人这一去，切勿将我们百瓜国的事在外面说出去。李班急着去外面种瓜做皇帝，当下拍着胸口保证，说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这里的事拿到外面说，然后就匆匆忙忙地走了。
从山洞另一头走出来以后，李班把袖子里的瓜种掏出来一看，见瓜种都变成了小石子，当下又是惊慌又是失望，赶快调头就往回返，但在转身的一刹，他一下子吓得坐到了地上。
不知道何时，山洞的入口消失得无影无踪了，就连那条小溪也好似凭空蒸发了一般，地上一点儿水渍都没有留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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